練琴,練琴,唉繼續練琴(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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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ractice, Practice, and (ugh), More Practice

在參加比賽時,練琴的重要性尤其明顯,練琴至少能提供打開通往成功大門的可能性。所以我的練琴時間逐漸增加,以面對每場比賽廣泛的要求,並希望自己能熟練地展現每一首曲目。但是當我來到人生這個階段,我感覺我不得不與年輕的我打上一場友好的架。年輕時我的簡單想法是:練習越多就會越好。但是按照這種思路,每天練習六個小時會比四個小時好,八個小時更好,而十個小時將使我成為世界上最偉大的小提琴家之一。 我打算參加的那些小提琴比賽也使我編改了小提琴家艾爾曼曾經說過的話:「如果我不為了比賽練習十個小時練習,其他參賽者就會。」

也許這也是世界各地夢想成為年輕演奏家的思維,想著每天練習十個小時,但是我們的身體默默地說,「不行,如果你堅持這麼多練習,就有可能會發生不好的事」。的確,不好的事情發生了。我的許多年輕音樂家朋友開始抱怨各種疾病,包括肌肉痙攣、腰痠背痛、神經受損、腕隧道症候群、滑囊炎和肌腱炎。最壞的情況下,音樂家可能需要幾個月的時間從被稱為「重複性勞損」中恢復過來,而重複性運動正是我們日復一日地練琴的方式。

然而,練太多並不是唯一的罪魁祸首。你拿樂器是否是自然放鬆的?是否是用最健康的動作演奏,亦或在運弓、換把位、抖音時都藏有壓力? 我在紐約市居住的頭幾年,經常和朋友朱迪思·史特蘭基(Judith Stransky)一起參加音樂會。朱迪思是亞歷山大技巧學校的老師,她熱愛音樂但從未親自演奏過樂器。 儘管如此,她對於舞台上樂手們的身體狀況有著專業見解。在一場演出之後,她偶爾會說:「他以後會有問題」,她指的是從未見過或聽過的音樂家,「看看他的姿勢多麼尷尬」。 通常,令我驚訝和驚艷的是,朱迪思的所謂非專業意見總應運而生。

當然,我以為自己永遠也不會遇到這樣的問題,畢竟問題只會發生在其他人身上。 我在十四到二十一歲之間長了驚人的近三十公分這一事實就應該要讓我停下來。突然之間,我成為位非常高大的小提琴手。在這個世界上,除了極少數小提琴家,其他人都是一般身高,包括海飛茲(Jascha Heifetz),米爾斯坦(Nathan Milstein),曼紐因(Yehudi Menuhin)和歐依史特拉夫(David Oistrakh)等偉大人物。 當我觀看這些小提琴家的音樂會時,樂器彷彿是他們身體的一部分。

我的音樂英雄和我的最後一位老師是匈牙利小提琴家約瑟夫·西蓋蒂(Joseph Szigeti)。 西蓋蒂是小提琴家常見體型的例外。 他很高,雙臂長的使他的演奏顯得尷尬。 這沒有阻止他成為他那個時代最偉大的演奏家之一,但是人們有時會開玩笑說他看起來像是困在電話亭裡演奏。

身高一百九十公分高的我,雙臂不是個問題,而是我那必須要彎曲才能放到腮托上的長頸。毫無疑問,我是朱迪思會發出可怕警告的提琴手之一,但是我也並不會聽進去。年輕的身體還很有韌性、塑性,並且足夠寬容,可以容忍我用舊姿勢演奏。然而直到我三十歲生日,幾乎作為一樣邪惡的生日禮物,我被痛苦的脖子和肩膀痙攣所圍攻。

一開始,我試圖忽略我身體的反抗。 我們年輕的瓜奈里弦樂四重奏(Guarneri String Quartet)剛獲得了一位經紀人,一份唱片合約,並且每年演出近一百場音樂會。有了這樣的音樂滿足感,我願意接受一點不適。 但是很快的,一點變成過量,而我也終於開始尋求補救。

我的好友和導師小提琴家薩莎·施耐德(Sacha Schneider)推薦了一位瑞典籍按摩師,他每週一次來我的公寓。他的理念是盡可能猛烈地擠壓,拉伸和重宿我的肌肉,以使它們表現正常。我每次都需要幾天的時間才能從磨難中恢復過來。當這種方法不起作用時,我嘗試了肌肉鬆弛劑;當這種方法不起作用時,我嘗試了針灸法;當這種方法也不起作用時,我去找了一名外科醫生,他做了頸部X光檢查並建議手術。

幸運的是,我直覺性的避開將一把鋒利小刀刺入小提琴手脖子那樣劇烈的手段,然後開始問自己問題,而不僅是諮詢專家。「是我在給自己帶來這些問題嗎? 如果是這樣,我該怎麼辦? 」我開始思考一個事實,提琴和弓的形狀大小都相對固定,但不幸的是,演奏家們不是。最終,我意識到我在演奏時不必一定要把脖子壓縮扭曲成捲餅般。我請琴師將我的腮托調高至完全適合我的長脖子的高度。幾乎所有的痛苦都馬上平息了下來,最終消失了。

原文 Practice, Practice, and (ugh), More Practice 由知名小提琴家 Arnold Steinhardt 撰寫,二零二零年於個人部落格 In the Key of Strawberry 發表。本文章授權 Rayna Chou 翻譯,歡迎分享但敬請勿擷取或轉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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